手电筒的灯光照亮了前方的路,使前方的路清晰起来,向老师的办公室前行。平日里喧闹的操场,现在已变成寂寥无人,也许鸦雀无声正如此时的宁静。
灯灭了,老师的办公室到了,我们把板凳从桌子下拉出来,书包一放,坐下之后,开始写今晚作业——“先过关”。圆月倒映在窗上,使窗户点缀上了金黄的圆月。看着那朦胧的感觉,真想站到月光下感受着那种从来未有过的舒畅。
灯下的光景仿佛是最好的地方,灯下的倒影,那便是一个辛苦的老师的影子,像只勤劳的蜜蜂,每天的笔基本上都不离手,因为她在为我们专心地改写作业,还在为我们谆谆教导着。我速度地写完第一面,翻过来再做第2页的时候,这些题便一定让我绞尽脑汁。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老师的教导,就是我们慢慢地目送她到白发,老师看护孩子的时间牺牲在给我们讲课上,我们始终知道,老师是在慢慢地教导我们。
我很快地写完了另一面,双手递给老师,让老师批改。后来,剩下的五六个人一拥而上地交给了老师。交给老师后,都开始朗朗地背起单词。我换了位置读书,想用另一个角度看老师,她拿着笔在埋头改作业。对号多了,她的嘴角就会微微地上扬了点,仿佛看到我们的前途。
她也很快地就改完了,说“这回大家的过关情况都差不多。”她让我把卷子发了下来,“今天允许早走,不会的来问我。”说完,她的女儿贝贝来了,她的脸上洋溢着天使的微笑,那是无法遮掩的母爱啊!
八点整,该离校了,我跟李怡宁一起走,打开手电筒后灯伸向前方照了照,好让我俩在乌黑的地方看清了路。
老师恰好也出来了,她快步走到我们前面,那皎洁的月光照在她头发上,也让我们渐渐目送她和她的女儿消失在夜色中。
我坐在公园棕色的长椅上,看着天空中光芒四射的太阳,聆听着耳边秋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我下意识的回手张望。只见一大群抬着摄像机的摄影师与记者在几次急促的呼吸间将我团团围住。
黑黝黝的镜头像一个个黑洞,映出我略显惊慌的脸,贴了各种标签的话筒放大了我急促的呼吸。“身为这次大巴坠江事件女主人公的前夫,请问你认为你的前妻如何呢?”“请问你前妻的性格一直如此泼辣吗?”……数问题接踵而来,使我头昏脑涨,又激起脑海中的回忆。
当我在手机上看到她因错过车站而站在司机身旁,做茶壶状,一只手扶着腰一只,另一只手对司机指指点点,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因气愤而浮现几分不正常的红,眉毛紧聚在一起,不停责骂司机,甚至用手机拍的司机时,我对她,陌生又熟悉。
在我的眼中。几十年代的民风是最淳朴的。不必细细品味。在交谈间那淳朴便围绕身边,足以醉倒世间万物,几十年代的人大都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但我不明白,车上坐着的其他十三个人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呢?他们的座位像是沾满了大力胶一般,使他们纹丝不动,眼神或停留在手机页面上或神色玩味的注视着前面争吵的两人,最后大巴车坠江。
再回想起这一幕,我沉默不言,难道我坚信的错了吗?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了无数人与我背道而驰,走向冷漠的背影,我无能为力,只有目送。
忽然,她穿着碎花衬衫,嘴角微微扬起的样子,又映入眼帘。以为记者轻拍我的肩膀使我回过神,一句话脱口而出:“她从不是这样,车上的乘客也大都不应是这样。只是纷扰的世界,改变了太多……”
那个黎明,我未走出家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我今天下午就要回去了,你要是想吃啥,就给奶奶说,奶奶在老家做好让人给你送去……”“好了,我得去学了,你真的要回老家去,不多住今天了吗?”我说着话,一边扭过头准备出门。
奶奶的脸上漾出了几丝遗憾,将手插入了口袋,她没有与我直视,白色灯光照耀下的她显得十分为难。“老家还有一堆活儿哩,奶奶过几天说不定就又来了……”我惆怅着,手握着门把,缓缓将它按下,“奶,我去学了,家里活忙完了就来哦!”
门关上了,它撞向门框的声音点亮了楼道的声控灯,窗外依然还没有一点点阳光,一步一步走下台阶,脚步声在整栋楼道中回荡。
当一条腿踏出楼道门槛的瞬间,凉气缠绕了我的身体,冰冷凝固在空气里,随风扑在我的脸上,霜还未降临,但这样的寒冷也令人颤抖,戴上口罩和手套,拉上了外套拉链,太阳未露出它的全身,路旁两端的路灯依旧亮着,大街上空荡荡的。我骑车的身影出现在了大路上,仰望着天空,树叶在秋风的吹动下沙沙作响,也有几片落叶在空中飞舞,半个太阳从东方升起,一切都充满了清晨的味道。
我家的窗口正对着马路,眼角的余光中,是从我家照射出来的光亮,路灯在阳光的震慑下熄灭了,而那缕从我家窗口射出来的灯光,没有熄灭。我一回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奶奶趴在窗口,用手电筒射出那微微的光,她用胳膊操控着手电筒,那缕灯光照着我前行的路,即使它十分暗淡,却照亮了我的心头。
我渐渐消失在那个路口,那微弱的灯光消失在了我的身后。
天黑了,强烈的灯光照亮了我归家的路,而那真正指引我的,并不是那强烈的光亮,而是我心中那缕微弱的灯光,因为那缕光是奶奶的凝视与担忧,给予我前行的力量。